[APH][獨→普]潘朵拉的盒子

竺蓁

兄長性格相當懷古，東西用舊捨不得扔掉，便將之仔細收納到箱子中並堆在閣樓裡。


有時晴好芳陽，總見他一手提著水桶一首撈著簡易掃除用具一二，心情愉悅哼著某齣歌劇的旋律，沿著樓梯爬上閣樓掃除。


他曾經遠遠睇見兄長用著他說不出的神情擦拭沾上年代的木箱，動作極其仔細溫柔。


幾次各國友人來到家裡聞見閣樓裡傳來的碰撞聲，心生疑問詢問他，他都只簡易地答覆那是兄長在閣樓裡打掃搬東西所致，無須擔憂。


而這話一起頭，免不了被愛探聽隱私的友人問閣樓裡究竟放了什麼？讓懶惰到連幫忙打掃也不太想做的基爾伯特重視到上去清理？


只是每次他都搖頭，漠然說我也不知道。


事實上他對那些人說謊。


是的，他知曉隱藏在閣樓裡的是什麼，同時他也知曉那些東西對兄長的意義相當重要，重要到他甚至曾經為了他的擅自妄為而出手摑了他一記耳光。


就因為他未經同意而私自將那些兄長所眷戀的事物毫不留情地掀開，並且拿了出來。


他還記得兄長眼底的惱怒與震懾，或許還有悲傷吧。


那時他年紀非常小，還不太能作為一個國家存在，所有一切都必須要從頭學習，而因為他還小，所以兄長對他的態度就比較不那麼嚴厲，在那件事之前，兄長的態度在他印象一直非常溫和，彷彿光存在一般。


但他卻將潘朵拉的盒子打開，讓怨恨、詛咒、復仇等等一切負面的情緒從被封住的地方解放。


他獃楞地伸手摸著自己被摑紅得臉頰，無法理解兄長為何憤怒地彷如眼見仇人般的火氣，甚至無法理解一向待他小心的兄長為何會出手揍他。


兄長一把扯下他從箱子裡拿出的東西，整個人像發狂的野獸嚎叫。


嘶啞淒厲，直到百年後他有時閉上眼仍幻聽得到那淒聲。


他甚至以為兄長會回過頭繼續打他，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他只是叫他遠離箱子，從今以後都不要再靠近。


曾有人問他都不會好奇基爾伯特在箱子裡究竟放了什麼嗎？


他說，他不好奇，也不想去探究。


如果兄長決定讓那是一個不可以打開的盒子，他就永遠不會去探聽。


神話裡的潘朵拉把盒子打開，於是罪惡席捲人間，那是好奇引發的罪業。


而他亦是。


幼年時基於好奇而把兄長不欲與人說之的秘密赤裸掀開，於是招致兄長失控的舉止對待，那是他的錯，不是兄長的錯。


所以就算他明白藏在閣樓裡的東西是什麼，他也會假裝不知道。




*




基爾伯特堆在閣樓裡的箱子數量相當多，每個箱子裡幾乎都放滿了他曾用過的物品，但只有一個箱子重量相當輕，那裡面不是書也不是器具，而是一套衣服。


黑色，中古時期的款式，按長度判斷應是給小孩穿的，而衣服質料相當好，以致放了若干年也不見蛀蟲啃噬。


每次清掃完後，基爾伯特總會將那只箱子拖出來，掀開蓋子，彎身將那套衣服拿出來，有時他會望著那衣服露出笑容，但更多時候他沉默地將衣服拿進胸口，將臉埋入有木頭味的衣服中，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可他身體卻不住的顫抖。


明明就不會讓人心情愉快，可他總是無法割捨，那曾經緊密的聯繫。


於是只能一再堆積在他心中，直到迎接終點的那天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