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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原創] 法师与半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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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慵懒
    2019-6-29 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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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7]常住居民III

    发表于 2017-3-5 02:28:2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法师与半法师 by 秒年

    之一:卷轴绘制者的墨水库

    面色苍白的金发年轻人正在酒吧和一位夫人调`情。夫人开玩笑问他你是不是吸血鬼?他回答真希望我是,如果吸血就能治好我的贫血。
    夫人很喜欢他,分别的时候送了他一件首饰做纪念,因为他赞美夫人绿眼睛如首饰上的宝石一样美丽。
    他表示感谢,目送夫人离开后,立刻走向酒吧里正在被人骚扰的一位黑发青年。他搂着对方对其他人说,这个家伙不识情趣,而且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引诱得了他,除了我……
    周围人就起哄说不该冷落自己的伴侣,让他一个人喝闷酒。金发年轻人笑着把那人带走。

    这两人走到无人的角落。被带走的人挣脱搀扶满脸不耐烦地说,猎魔人在酒吧对面的烤肉店聚餐,今晚得手了就快回去吧。
    他们一起走回那个破旧的出租地下室,这是他们的临时落脚点。
    金发青年开始割自己的手腕放血。黑发青年说,你疯了!就不能等等吗?离上次放血才过去两天。
    他不慌不忙地展示今晚刚拿到的战利品,把首饰中心镶嵌着的绿光石掰了下来,在手心碾成碎末,撒进血里,搅拌。
    材料不能浪费,顾不得争吵,两人一起用血做墨水,绘制起卷轴。

    他们画到了深夜,筋疲力竭地双双躺在地板上。黑发青年说,我真应该坚决地阻止你,哪怕和你打上一架。
    金发的家伙得意的回答,恶魔血制成的墨水就在你前面,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去打架。

    人类已经累得不想再说话了,他想到第一次和恶魔见面的时候——卷轴绘制者和法阵绘制者、法器制作者等衍生职业一样,被统称为半法师,可战斗力却比法师差得多——何况战斗对象还是一个恶魔,他用尽了随身携带的全部卷轴之后,才堪堪压制。
    这个恶魔很奇怪,居然全程也都用卷轴回击,而且很厉害,差一点就打不过了,人类后怕地想,却看见恶魔以自身蛮力轻易地撕开了困住他的陷阱。金发的恶魔说,游戏就到此为止吧。我很欣赏你。可惜,悬赏令上的价钱令我不满,我可是昨天刚屠灭了白石庄园的那个恶魔,才值三个金币?
    人类在那一刻不顾恶魔掐住他脖子的手,愤怒地大喊,谁在乎赏金!要不是恶魔血是最好的卷轴绘制墨水,你以为我会来吗!

    从此他们狼狈为奸,一起逃避猎魔人的追杀。
    半法师是流水线上的产品,比起传统的法师培养,半法师的培训要快得多,也少得多,仅仅能学习到和卷轴有关的魔法知识。甚至为了熟练度,他们被细致地分工,只允许学习和反复绘制特定种类的热销产品。
    黑发青年不甘心这样的命运,从法师塔偷了卷轴书逃了出来,成为了一位流亡的半法师,平时接一些黑活赚钱。
    他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绘制卷轴上,他也只会这个。
    他曾以为自己会憎恨这门技巧,但就如领他入门的法师说过的那样,最终他深深地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地狱也培养半法师?人类问过恶魔。对方回答,怎么可能,他专注于卷轴绘制完全是出于兴趣——坚信卷轴拥有最大的破坏力。
    人类想起那些如行尸走肉般不停绘制重复卷轴的麻木同伴,如果他不逃走,大概最终也会变成那样吧。人类有时候比恶魔还邪恶,能轻易地摧毁一个个灵魂的心智和热情,并习以为常,他想。

    恶魔教了他很多来自地狱的绘制技巧,对方自称是绘制一个能毁灭一片血海的卷轴时被攻击,下笔出错导致撕裂空间到了这里。
    他们试过很多次,想重现这个错误,但没有成功。
    是的,既然一只恶魔的血不够用,为什么不去地狱再抓一只恶魔来呢?
    这两个家伙理所当然地想。

    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循环的死结——半法师认定那个卷轴必须加入恶魔血绘制(当初恶魔被攻击流血了)才可能成功,可他们没有足够的恶魔血来试错,除非他们能成功绘制卷轴撕裂空间去地狱再抓只恶魔来。

    因为贫血,恶魔把自己搞得虚弱不堪,脾气也一天天地暴躁起来。
    终于有一天,恶魔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我们需要另外一只恶魔,而我有秘法可以把人变成恶魔,前提是对方自愿。
    人类的回答和当初恶魔听到自己血的用途时一模一样:混蛋!你怎么不早说!

    卷轴绘制者的墨水库 完



    之二:燃烧的手指

    老法师不应该来这里,他太老了,身体也不好。可他需要钱,白石庄园又太偏僻,其他法师都不愿意过来。
    学徒劝他至少选个晴朗的日子出门,因为凡是阴冷潮湿的天气他的腿都会疼得厉害,那是以前战斗留下的旧伤,只有躺着才稍微好过一点。
    老法师熟练地给自己施加了一堆辅助法术,慢悠悠地回答,我的时间不多了,不能再把一半日子都浪费在床上。


    接待他们的事务官惊魂未定,不远处的村民们挖开还未冷透的火山岩,拖出一具具裹在疏松石块里的尸体,再小心翼翼地凿开头部附近,露出破碎的面孔或者是骨头试图辨认。
    学徒被扬起的火山灰呛得直咳嗽,在老法师提醒下才给所有人都加上了气膜术。
    附近并没有火山口,无论死活。然而白石庄园却一夜之间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滚烫岩浆覆盖,大多数仆从立刻死去了。
    可主卧房里的贵族们在那之前就死掉了,老法师从残缺的肢体判断他们生前还受到了残忍的折磨。


    半夜,老法师和学徒单独来到庄园的中心,他们白天已经察觉地底深处有股炙热暴躁的魔力波动,即使是阴天,夜晚也比白天更保险。

    学徒认出他们刚挖开的秘密地道口有一个失效的九级防御法阵,承载它的巨石被高温烧灼裂开了。难道有人搞出这么大阵仗仅仅为了破坏掉这个法阵?
    恐怕是的,法师阴沉着脸,摩擦戒指发出温和的荧光,领头钻进地道,尽头是一间空旷的圆形大厅。
    学徒谨慎地转身检查厅门,以防附有攻击法术,却听见老法师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只见他痛苦的扼住自己的左手腕,左手无名指和其上的戒指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截燃烧的指型火焰,被一层光膜限制住,无法挣脱。
    地火精灵!学徒哭着喊了出来,不,您用我的手指交换吧。学徒认出了这是一个置换术,用一件更贵重的东西和附近的另一件价值接近的物品交换位置。
    手指……已经烧掉了。而且……恐怕你找不到比地火精灵更贵重的东西了,老法师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吐字不清,施术者是它,不是我。

    大厅地板下有一个他们无法破开的机关,有人曾经施展置换术用地火精灵换走了一样东西后离开。地火精灵在那一瞬间学会了这个法术,现在它把自己放了出来。
    不能把它交给法师协会,老法师想,那帮野心勃勃的家伙很可能会把它放到火山口里吸满能量后再取走,它将变成突袭某座城市的秘密武器。

    施法者的手指有多重要学徒再清楚不过,他看上去比法师本人还要痛苦。您教导过我,判断邪恶的依据不是种族而是行为,可它杀死了整个庄园的人,它还伤害了您!您为什么不毁灭它,仅仅只是禁锢它?
    孩子,冷静些,它是找到真正凶手的唯一线索,而且,它还是一个法术天才。老法师的脸在火焰映照下异常明亮。


    老法师把地火精灵带回了自己的小屋,他变得很少出门,因为要教它学会法术;更重要的是,他想让它理解世情,明白生命可贵。后者显然更困难,也更花时间,因为它就如一个懵懂的婴儿;相比之下,学习魔法却像镜子反射光一样简单而自然。

    学徒妒忌得发狂,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是,因为地火精灵的温暖,老法师的腿不再那么疼痛了。
    二十年前,因为法师的固执,在耗尽法师全部积蓄并许诺每年都交一大笔钱之后,本来应该是半法师的他才能成为法师唯一的学徒。连法师协会也改变不了的固执,他能有什么办法?

    我见过一个和你差不多聪明的孩子,他也想成为法师……可那个时候我没有钱。不,和聪明或者钱都没关系,本来就不该有谁注定仅仅只能做半法师。有一次老法师这样说,声音中充满愤怒与懊恼。

    学徒接过老法师之前的研究,试图提高法阵的容错性,让因为年老偶尔会颤抖的手指也能轻易绘制。


    一年之后,老法师去世了,他太老了。学徒安葬了他,同时感到自己的心也一起埋在了地下。


    所以,他让你继续教我法术?学徒面无表情地问。

    也让你教我法术以外的,那些更重要的东西。地火精灵操纵着鹅毛笔,写道。
    有件事情,他不让我告诉你,但是我认为你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置换术原本的目标是你胸口项链上的宝石,那本来会击穿你的心脏。

    燃烧的手指 完


    之三:盐湖上的直角
    注意:本篇是百合,全文也只有这篇是百合!


    盐湖上有个直角,若你自东向西穿过湖心一直走,会发现自己到达了北岸,反之也是。据说湖心区域被施加了混淆术,不避开就会迷失方向。
    但她知道那并不是什么混淆术,而是魔法导致的空间弯曲和湖岸东北向的峭壁共同构建的一座看不见的囚牢。
    她并不想靠近这里,盐湖几乎没有生灵,也就没有亡者,只有凛冽的寒风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盐砾如砂纸一般打磨着周围的一切。
    可她没有选择,导师命她走进监狱杀死囚犯并操纵尸体挖出宝藏带回。
    当她带着由一小节指骨制成的钥匙施法穿过那道无形的魔力屏障时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晕了过去。


    她感到浑身无一处不痛,迷迷糊糊中被人喂了许多又涩又苦的温水。
    玛瑞娜,醒醒。她听见有人说。
    即使离开了那么远,这个名字依然使她颤抖。
    睁开眼,发现一位衣衫褴褛的女性正搂着她,蓬松卷曲的金发上沾着一粒粒白色的盐晶,折射出微小的七彩光芒。
    对方用手轻触她的伤口,带来一阵火辣辣的痛。盐以及治疗术,无论哪一种对她的伤口来说都太少见。她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导师厌恶软弱,呻吟或者眼泪会带来更多的惩罚与折磨。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两只相互垂直的巨大犁耙如梳子一般来回翻刨着泥泞的盐土,溅起无数碎屑。这大概就是明明没有风,那位女性头发上却沾满盐粒的原因。
    犁过三遍之后,沟壑中渐渐出现了一些食物——最粗糙的面包,还有一壶奶酒——虽然都是温热的,但全都又涩又苦难以下咽。
    按捺住好奇,她不敢询问,死灵相关之外的法术她一无所知,可玛瑞娜或许知道这是什么——即使仅仅在内心默念这个名字,也令她遍体生寒。

    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对方问,蓝色的眼睛溢满了关切。
    玛瑞娜过得非常好,已经成为了整个北原无人敢反抗的绝对意志。她想。
    她一点也不想提起导师的丰功伟绩,却又不敢不回答。


    接下来的日子是她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时光,不需要无止境的法术训练,不用从早到晚处理骨头或者给魔兽剥皮,没有呵斥与鞭打,甚至不必准备三餐。
    并且,她得到了从未想象过的关怀,尽管那不是针对她的。就像有人拔出了她脑中某个淤塞的栓子,喜悦如泉涌一般冲刷着她。
    她忘记了命令,忘记了导师掌控着她的一切——生和死,肉`体与灵魂。她希望这一切永不结束。

    至少应该让她知道我是谁。可一想到那双眼睛再也不会温情地凝视她,便会恐惧到无法呼吸。

    她知道,如果没有按时复命,导师会直接将她的意志化为死灵,把尸体变成不死者;如果在那之前,她还没有被咒语折磨疯的话。

    那个是什么法术?最终,她指着犁耙问。
    对方有些吃惊,你忘记了?玛瑞娜,这不是法术,这是牧神信徒的专属神术——大地的恩赐。

    我不是玛瑞娜!她把你关在这里,还派我来杀你!你以为她还是你记忆中的那个人吗?!
    她坦白了一切,认命地闭上眼,平静地接受对方审判。


    你不是……你说是玛瑞娜把我关在这里?不是神殿?

    神殿为什么要关你?

    因为我们亵渎了死者的安宁。当然,玛瑞娜说他们是自愿的,家人会收到一大笔钱,但我知道贫穷谈不上自愿。不是所有人都如我和她一般——只会担心自己的尸体有没有物尽其用。当时我们吵了一架,她认为神术和亡灵法术不能兼容。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谁知道她在想什么。你……相信我?

    我……很难相信,可我也想不出你为什么要骗我。这里没有宝藏,你的钥匙是单向的,就算你杀死我也出不去,活着的生物都无法离开。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只能想办法把自己变成巫妖,可这里缺少必要的施法材料。或者等玛瑞娜死掉,这样就没人会来加固那道屏障,这不大可能……我们还得寄希望于她没成为巫妖。

    ……不说这个了……你为什么会认错人?

    你施法的方式和她一模一样。我记不住脸。对方有些羞愧。

    玛瑞娜可能还会派其他人进来杀死我们的,不要再认错了。她说。


    但是再也没有其他人来。有一天,这里突然有了流动的风,直角屏障不知道何时已经消失了。
    玛瑞娜被杀死了,杀死她的两个家伙对不死者大军毫不关心,只取走了所有的卷轴。


    盐湖上的直角 完



    之四:篱笆外的花

    那是阳光明媚的某个夏日,一个小女孩拨开草丛,伸出胳膊去够篱笆外的一簇紫色的穗状小花。她试了好几次,总是差一点点。一片阴影无声无息地覆盖了她,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摘下了这簇小花,在递给她之前,来者轻轻捻落了下部枯萎花萼中的几枚红色浆果。小女孩有礼貌地对衣着华丽的金发青年道谢,接过花笑着跑开了。
    金发青年托起掌心的浆果,噙在口中,转身喂给身后的黑发青年,酸甜的滋味在双方舌尖晕开。那是最普通的野花,没什么用处,果实有轻微的毒性,人类误食会导致抽搐,不过对恶魔倒是没有任何作用。


    学徒早已成为法师,他的脸藏在兜帽中,叫人看不清楚表情。不知为何,他对前方黑发青年有些在意,远远地跟在那两个家伙后面,直到刚刚才惊觉是因为那人把手笼在袖子里的姿势非常像老法师,施法者总是很注意保护自己的手,但每个人的习惯都有细微的差别。年轻法师感到胸中的钝痛化为了刺痛,同时又有点说不清的羡慕。


    法师从领口拉出一个怀表形状的东西,它突然烫得像个不合时宜的怀炉。打开盖子,组成了单词的七个字母稍做停留就开始同时飞速旋转,反复几次,有时最末会出现一个连词符号。
    你是不是搞错了?法师问。于是所有的字母都转为了空格,这是不想理他的意思。地火精灵可以通过它自己制作的这个法器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它很谨慎,外出时从不说话,其他人只会认为法师在与远方的朋友通话,这没什么奇怪的。

    法师似乎有些茫然,最终他说,证据呢?

    他们其中一个在说“从地狱到这里”和“从这里到地狱”应该使用镜像对称的魔纹。另外一个说这么久了都没试出哪种对称方式才是正确的,还不如继续改进那个全部推倒了重来的半成品。现在,他们开始争论某个卷轴没生效是否因为两边的历法不同。正好地狱和这里的历法就不一样。
    地火精灵没有五官,它通过天赋魔法感知世界,能“看到”和“听到”常人不及的东西。

    那最多只能说明他们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或者想去那里。法师不赞同地摇头。

    很好,右边那个家伙刚才施法了,我能确定他就是从地狱把我带出来的那个恶魔。


    一场伏击悄然展开,被伏击者反应敏捷,迅速抛出了几个连锁卷轴,这是他们刚捣鼓出的新玩意,能按预设的时机和顺序自动打开大量卷轴。死亡领域笼罩了这片空间,无数被加持了灵巧术和狂暴术的骷髅士兵从地底钻出,死灵环绕着无头骑士漂浮,最夸张地是居然还有一匹梦魇,这有点超过了通常理解的卷轴能力,鬼才知道当初玛瑞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然而地火精灵在下一刻也唤出大量骷髅和死灵冲过去厮杀在一起,而且数量更多,辅助法术更繁杂;如果不是缺少施法材料估计连梦魇也能弄出来;它还顺便给法师张开了一面魔法盾。在这之前法师已用禁锢术控制了金发的恶魔,几发气势汹汹的魔灵弹击穿了对方的防御。半法师为金发恶魔挡下一道魔法冰箭,空间一阵剧烈地扭曲震颤,恶魔消失了。

    我成功了!半法师脸上满是疯狂的兴奋。地火精灵立刻发现刚刚那个通向地狱的传送卷轴稳定性很差,粗略计算成功率还不到一半。不过没关系,它会有很多时间去完善。

    冰箭融化,大量的血从半法师胸口涌了出来,他觉得有些可惜,如果再多一些时间,他们就能弄明白怎样把恶魔的身躯转为不死者,并保留原来的意志。这很寻常,不是每次都会有谁能帮你摘下篱笆外那朵够不到的野花。

    每个人都要面对死亡。他说,平静地笑了一下,死了。棕红的皮肤开始褪色,黑长的直发变得卷曲,五官不再是人类的样子。

    亡灵们的战斗还未结束,法师却像结冰般一动不动。刚刚那句话,过去,他常听老法师提起。

    篱笆外的花 完



    之五:融化的塔

    法师心情很好,他和地火精灵投放的魔偶们运行良好,能胜任半法师大部分的工作,特别是那些最重复繁琐的。他已经写信给一些不再隶属于法师协会的朋友,通过他们公开魔偶的制作方法;当然,这意味着他手头会再次拮据,但那是完全值得的。

    就连在他最厌恶的阴冷天气去法师协会交了一大笔钱,也不显得那么烦心了。


    回来的路上,法师捡到了一个昏迷的小孩子,发着低烧,身上有被灌木丛刮破的多处伤口,看上去还不到十岁,却戴着法师协会的徽记,证明他已经是个半法师了。他是逃出来的?还是被派出来执行某项任务?虽说一般不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单独行动,可法师协会那帮人还真说不准。

    法师打定主意,如果小孩醒来不愿意再回法师协会,不妨收他做学徒,就像老法师当年做的那样。


    男孩睁开眼睛时,火堆上一大锅蘑菇浓汤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看上去快要沸腾了。男孩饥肠辘辘却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等待。过了一会,他小心翼翼地把手伸过去取暖,一些碎屑从他袖口掉进锅里;法师正在准备面包,完全没有注意到;地火精灵本来可能发现这一点,但它专注于思考怎样改进魔偶,其他什么事都不在意,而且那些碎屑一点魔力波动都没有。

    今年年成不好,男孩最小的弟弟已经饿死了;本来他家三个兄弟都有机会成为体面的半法师;但法师协会今年突然大量减少了半法师学徒的名额。


    法师把夹着培根的面包递给男孩,他只顾埋头狼吞虎咽。等法师倒下时,男孩拔腿就跑。


    地火精灵立刻施放了一个解毒术在法师身上,但似乎没什么效果。地火精灵像是呆住了,它已经比大多数法师都强大,却偏偏对这方面所知甚少。

    它随即用了一个定向传送组合高级闪现术,以法师为中心寻找最近的魔力波动点;如果那里没有治疗系的法术就跳转去下一处;有就立刻返回,不管是止血、止痛、愈合伤口、促进断骨生长,还是其他什么,只要是和治疗相关的法术全都一股脑丢在法师身上。

    就像一只用水浸湿羽毛,再回去拯救沙漠中干渴旅人的飞鸟,徒劳又无助。

    它渐渐停了下来,因为它知道,早在它第二次返回的时候,法师就已经死了。


    跟着示踪术找到那个男孩并不难,地火精灵始终没让他发现自己,它只是要了解内情,没打算为难他,就像当年老法师也没有为难它一样。


    几个月后的一个晚上,地火精灵用置换术进入了法师协会的法师塔;躲过了所有的陷阱与警报,一层层地缓慢上升,施放了一个又一个群体昏厥术;然后用自己把防御体系上某颗关键的宝石置换了出来。


    地火精灵想,老法师还是失败了,它毕竟不是人,能理解关于感情的逻辑,却不会真的有和人类一样的感情。

    那条如信仰般不可逾越,必须要坚守的底线从来不曾存在过,正如它从来不曾因为白石庄园的事产生过内疚。

    它有些庆幸老法师已经死去,不会因它现在做的一切而伤心。


    “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法阵,生命是其中关键的魔法节点。”

    地火精灵默想着这句话,那几乎称得上是悲伤了。


    最后,它停在塔顶,用岩浆从上往下把法师塔整个吞了进去,一层层的就像热巧克力浇在蛋糕上。


    第二天,地平线上出现了一座融化的法师塔,人们知道那是地火精灵造成的,却不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后来再也没有人见过地火精灵。不过猎魔人那边得到过一个消息,地狱突然多了一个强大的领主,打败了近些年刚崛起的另一个领主。


    全系列 完


    ————————————————————
    后记:
    写be写得快要郁闷死了,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这一定是爱的战士的错(对手指

    似乎达成了法师杀手的成就,不知道会不会被追杀XD(顶魔法盾


    一些蛋疼的私设(胡扯),看不看都无所谓,主要是为了回答这两个外挂如此牛`逼,为啥没被广泛应用:

    地火精灵:地火精灵是地狱特有物种,它偶然地从岩浆中诞生,数量极为稀少。吸收满岩浆后,地火精灵会进入昏睡状态,很容易被捕获;但这个状态下,几乎不能把它和周围的岩浆区分开来,又很难被发现。

    它没有性别,不能增殖,也不会长大,反而会逐年变小直至消失;虽然这个过程理论上长达数千年,但似乎从来没有地火精灵真的活到那个时候过;因为它是地狱实力金字塔最底层的存在,非常脆弱,能轻易被抹杀。

    地火精灵吞噬岩浆的过程并不是把岩浆存储在体内,而是仅仅和岩浆建立特殊的魔法通道。当它释放岩浆后,所有的通道都会被破坏。所以,在地火精灵释放岩浆的时候杀死它,能终止释放;当然,已经释放出来的岩浆并不会因此消失。

    地火精灵有悬浮天赋,但飘得特别慢。此外,它有非常高的魔法亲和力,但以往没有并任何关于它的魔法学习天赋的记录,所以尚不清楚这是种族特性还是个体差异。

    PS:个人理解,地火精灵有感情,但它的感情和人类很不一样。



    置换术:置换术的原理和闪现术有些接近,但它的生效距离非常短,吟唱时间很长,几乎不能锁定运动的物体,一旦被打断或者施放失败还很可能引起爆炸。

    置换术启动时有“残影曳尾”现象,会对置换路径方向上紧贴置换物的物体造成冲击;但是置换术不会被该物体阻挡,无论该物体有多么坚固,最多是冲击不造成影响;它能无视置换路径上的一切障碍,包括魔法防御。

    置换术只能交换单一属性的两件物体,人体这样复杂的结构是不能作为施放对象的。当时老法师戒指上的宝石被置换掉,手指和指环受到冲击后被置换后的地火精灵烧掉了,学徒本来清楚这一点,但情急之下忘记了。

    判定贵重等级的方式实际上是属性和魔法亲和力。属性越接近的两件物体置换成功率越大,但属性完全一致的两件物品不能置换,因为置换物的魔法亲和力必须比被置换物高。
    置换属性相差很远的物体时,这两件物体的魔法亲和力越接近越容易成功,但整体成功率比置换属性接近的物体低很多。
    举例:学徒项链上的宝石属性是火。老法师戒指上的宝石魔法亲和力更高。地火精灵(魔法亲和力最高)和前者置换的成功率更高。老法师戒指上的宝石可以置换学徒项链上的宝石,反之不能置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置换地火精灵。地火精灵置换非火属性并且魔法亲和力太低的物品一定会失败,置换火属性物品也要求有一定的魔法亲和力。


    PS:法师协会的法师塔里没有半法师,也没有普通人。关于半法师的问题,法师协会的全部法师都有责任。但是投毒这件事,有些法师根本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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